透彻科技
作者 | 宋美璐
编辑 | 刘杨
3月26日，从《青春有你2》选秀节目出道的女团THE9，举办了一场线上演唱会。增强现实（AR）、扩展现实（XR）等技术，是这场沉浸式演唱会的卖点之一。
然而，这场充满了高科技的演唱会，却遭到了粉丝的吐槽——“有些曲目明显假唱”“镜头乱切、没有重点”。
线上演唱会给了粉丝经济更大的发挥空间，吸金方式也五花八门，但是不管定价如何离谱，总有粉丝买单。
本次THE9的最高档票价为399元，加上周边、应援、打榜等花销，一场演唱会下来，氪金多的可以达到上千元。去年8月，TFBOYS线上演唱会860元的最高档票价还登上热搜，经济公司时代峰峻的老板李飞被指“割韭菜”。
在为自己的偶像打投之余，演唱会的高科技卖点也受到了质疑。高科技包装下的高票价，是否真的值得粉丝为爱发电？
粉丝没法说“不”
2020年8月，TFBOYS举行了七周年线上演唱会，由于门票价格太高，粉丝认为时代峰峻老板李飞是在明着割韭菜。
有关李飞的骂声还未消散，同样的戏码在女团THE9的身上上演。
3月12日，爱奇艺官宣了女团THE9的首次线上演唱会，139元、399元两档价格让很多时代峰峻的粉丝直呼，“姜滨（爱奇艺选秀节目总制片人）比李飞还狠”。
399元票价及相关权益
THE9是2020年爱奇艺选秀节目《青春有你2》选出来的9人女团，该女团在去年5月30日正式出道。这是她们成团10个月以来的第一场演唱会，粉丝的期待值被拉满。
两档票价的官宣给粉丝泼了盆凉水，两年前腾讯选秀节目出道的女团——火箭少女的解散演唱会也是线上播出，票价只有18元。对比来看，THE9的票价直接翻了好几倍。
这还未浇灭粉丝的热情，真正让粉丝失望的是歌单。两天歌单设置差异很小，每场13-14首歌，其中9首是solo曲，“我花了139块，只能看我爱豆5-6首歌，能超过30分钟吗？”小象抱怨到。
看到歌单那一刻她想过坚决不买票了，“高价起码得高质量，这歌单足以看出爱奇艺有多敷衍。”
但实际上，面对高价票，粉丝却没有说不的底气，“最后还是骂骂咧咧买了”。小象表示，对粉丝来说，演唱会看一场少一场，即使贵一些，他们也愿意花高价去看，被拦在演出外面的是看过节目的“路人”。
与腾讯用5人拼团优惠来吸引人的营销方式不同，爱奇艺设置限量销售，139元的票价两场总共3.5万张，399元档5000张，算上每天99张的99元秒杀票，总共4万余张。
由于售票界面不显示余额，开始，大多数粉丝是不相信限量的说法的，“线上还限量，肯定是催销量的，姜滨不想挣钱吗？”小象说。
直到开票第3天，论坛不时有所谓“瓜主”放出票快卖完的消息，也有人在豆瓣小组发帖称，用爬虫技术爬了票的余额，称“只剩几千张了，爱信不信”。这个不知来源的帖子，引发了一些质疑，但也让很多还在观望的粉丝开始恐慌，纷纷下单。
演唱会前夕，所有票都显示售罄。
豹变就人数限制问题询问客服，客服回复称：“线上演唱会有模拟分身，所以会有数量限制。”
除此之外，该线上演唱会不能回放，错过直播就意味着失去观看机会。对粉丝来说，任何一个舞台都是以后可以反复观看的物料，演唱会更甚，他们希望能留下珍贵影像。
为了留下偶像的影像，粉丝使出了浑身解数，录屏被屏蔽，就下载各种模拟器，使用腾讯会议等，这些方法在试验后，要么清晰度不够，要么导出的文件直接黑屏。
而为了限制共享，爱奇艺此次演唱会只有手机、iPad及手机投屏3种观看方式。也有人建群拼购，采用一些技术手段共享屏幕，但这些技术都不够稳妥。更多的粉丝由于担心错过这次演唱会，自愿掏空了腰包。
高科技下，宠粉还是圈钱？
做足了宣传的演唱会并未因高科技出圈，却因“THE9演唱会假唱”“LION音画不同步”等词条登上热搜。
高价的演唱会需要高质量的内容填充，总导演谭寅子接受界面娱乐采访时表示，该演唱会提前半年就开始准备了，包括研发、技术、设备、内容制作等在内的总投资超过亿元。
此次线上演唱会，爱奇艺将XR技术作为卖点。在牛年春晚，“千里之外”的周杰伦、刘德华同时出现在舞台上，依托的就是XR技术。爱奇艺的创新点在于LED和XR技术的结合，宣称可以达到实景沉浸感。
豹变观察了第一天的演出，发现很多表演搭配的特效并没有那么高大上，时不时会出现团员表演过程中“一只脚在台上、一只脚在台下”的视觉效果。
为了展示特效切换的大远景，使团员成为舞台上的“小蚂蚁”，大面积的特效背景成了主角，表演反而成了次要的。
被粉丝吐槽的现场特效
而所谓的互动，也只是随机抽取粉丝进行连线，这个资格就是399用户的特权。在开播前，连线还经历了彩排，粉丝也是极致配合。最终实践效果来看，延迟、断线等情况仍未能解决。
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，让花了大价钱买票的粉丝对表演效果非常不满，当晚论坛上到处都是粉丝在吐槽。
“炫了一晚上阴间技术，全程切远景。”“花了钱买门票，看你P的高速公路还是大红板？”
如果只按票价来算，爱奇艺总共收入不足700万，对比过亿的成本实在是杯水车薪。表面上看，爱奇艺做了亏本买卖，还收获了一片骂声。
但粉丝经济催生的产业，势必会有各种吸金方式。
在线下时，粉丝只能通过灯牌battle，谁的灯牌多，代表谁的人气高。如果是在一个团内，battle更激烈，每年TFBOYS演唱会的灯牌之战，都堪称娱乐圈一场大戏，粉丝使用浑身解数把灯牌带入场内，为了证明自家偶像的人气没有输。
这些battle放在线上，有了更多的表现形式，周边、应援、打榜必不可少。
在爱奇艺的宣传中，399元比139元多了14项权益，其中最有价值的权益是一个场控的荧光棒，以及抽现场助演的一次机会。这个抽奖是以扭蛋的方式进行的，没抽中的话，也可单独购买扭蛋，售价是39元一次。有粉丝为了去现场，抽了百余次扭蛋，也没抽中。
除了播出之前，演唱会播出期间也会实时打榜，偶像的夸夸值达到9万可以爆灯一次，夸夸值需要花钱进行累积。而爆灯对应的特权就是，偶像被主持人cue几句话，感谢一下粉丝。
虽然性价比并不高，但是平台利用的就是粉丝的攀比心理。当粉丝看到别的偶像都能爆灯，自己的偶像在台上一直听不到爆灯时，就会很“心疼”，甘愿为了偶像的面子拼命花钱打榜。
即便如此，此次演唱会离覆盖成本仍有一段距离。
对爱奇艺来说，此次演唱会更像是一次试水。虽然最开始的场景搭建费用及技术方面的支出比较高，但是技术一旦成熟，其后续的边际成本会越来越低，而在线上演唱会成为趋势的今天，无疑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。
线上演唱会的出路在哪里？
线上演唱会并非疫情催化下的新型产物，早在2014年，乐视承办的汪峰演唱会，采用线下演出线上直播的模式，线上30元的票价，购买人次达7.5万，总销售额达到225万元。
有媒体统计，截至演出前，“汪峰演唱会”的百度指数实现了13倍的增长。这在当时是突破性的尝试，不被看好的线上模式取得了意料之外的传播效果。
汪峰线上演唱会的尝试，打开了线上演唱会的口子。腾讯抓住机会，推出live music，承包了张惠妹、莫文蔚、崔健等明星的演唱会，2016年腾讯独播的王菲“幻乐一场”演唱会更是创下线上演唱会观看记录，总直播观看人数超2000万。
彼时，线上演唱会更多是线下演唱会的辅助。直到2020年，疫情突发，倒逼了纯线上演唱会的出现。脱离了线下，线上演唱会不再是附属品，为了实现互动感和现场感，技术不断迭代，从4K到8K，再到AR、VR、MR、XR。
而在各种技术的加持下，门票价格也水涨船高。不到一年的时间，线上演唱会的票价从最初的免费涨到几块、几百。TFBOYS七周年线上演唱会最高票价卖到860元，堪比线下内场票价。
但究竟能有多少人愿意为高价买单？
目前来看，定价较高的演唱会，只能在TFBOYS这样具有一批忠实粉丝的明星身上实现，而衍生的打榜、battle，也建立在粉丝经济基础上。
这就意味着，不具备强粉丝基础的明星，很难要到高价。因此，大多数明星把线上演唱会作为一种粉丝福利，设置较低的票价甚至免费回馈粉丝。
从平台角度来说，像五月天、王菲这种国民级别的明星演唱会，门票已经不是其主要营收渠道。
流量法则下，付费用户数量和ARPU（每用户平均收入）更被平台看重。目前，爱奇艺、腾讯视频、优酷这些长视频平台，尚未培养起足够的用户忠诚度，据易观千帆2020年6月的数据，爱优腾用户重合度达21.1%，而各自的用户独占率均不到20%。
在全平台都有片源的时候，用户会更倾向于选择有会员的平台，这便是会员带来的长尾效应。因此，比起播放量，平台更看重的是一场活动带来了多少新会员。
这次THE9线上演唱会，139元的票价是爱奇艺会员的购买价格，非会员要花278元。两倍的差价显然是在吸引用户充值会员，这也是大多数平台的策略。
在娱乐行业，市场下沉已经成为趋势，线上演唱会的出现可以带动三四线城市的演出市场。对于拥有完整布局的头部平台来说，或许可以打造一个新的增长点。
不过，线上演唱会要被市场认可，仍需要一段时间。很多人认为，在线上开演唱会就“没内味”了，线下一起狂欢的现场感才是演唱会的精髓。
疫情过后，线下演唱会重新回归，线上演唱会要保持现有的热度长久发展，终究不能只靠粉丝。如果只是利用粉丝的心理，敷衍了事，最终伤害的是平台的公信力。
如何靠内容提升演出的影响力，培养用户的付费习惯，让市场接受为线上演出付费，才是这门生意的关键。
你会为线上演唱会买单吗？